2006年12月28日星期四

小林的决绝




一年即将结束之际,又把十多年前刘震云原作的《一地鸡毛》挖出来看了一遍。小人物同体制的抗争到屈服到最后变为体制的一部分,这是中国式的悲剧。在这样一种无谓的轮回中,生命毫不可惜地被消耗掉了,就像大学生小林。
与旧我的决绝或许是小林的最终选择。片子结尾,主人公与未来的自己对视,旧我在朦胧中看到了彼岸的新我。而他依旧有所留恋,依旧犹豫不决。
此时此刻,世间一切都在摒息收声,等待他的决定:Every moment is another chance to start over.

2006年12月22日星期五

<学校公园>片场 Campus Park




香港独立导演马智恒,也是学院导演课的老师。这次拍摄全部由他自己筹资,主题是校园 taboo (禁忌)。Nathan 奋勇出任男主角,昨天酒吧会谈一幕,我和 Roger 帮忙客串。
每个社群都有各自的 taboo,受到来自行规、人伦、道德和宗教的约束。讨论 taboo 是个艰难的课题,特别是在看似春光明媚的校园里。师生恋从来是敏感话题,学生和教师是利益相关人,他们之间的恋情被认为不可能不受到利益的驱动和罪性的诱惑。按照片场的气氛来看,马导似乎要以一种看似平静的语气来叙述激烈的矛盾。他究竟将如何来演绎,我拭目以待。
有趣的是,参与拍摄的男男女女们,产生恋情的地点如果不是在课堂,而是在片场,马导将怎样面对这样的反讽呢?

(此片计划在2007年1月21日在香港火炭首映)

2006年12月19日星期二

创意集市又开卖 Creative Market is Back!






Paul Springer 说的好:创意是一回事,而靠创意生活是另一回事。学生们看到了他们的创意产品所能产生的价值。营业额超过了1万三千多元,而更大的价值是金钱没法衡量的:一个杯子可以不同,一本本子可以不同,我们的生活可以更美。大家都卖贝壳首饰,为什么你卖的好,我的却鲜有顾客?学生们开始思考,他们听到了和课堂上导师和同学们对他们作品完全不同的评价。他们直面客户,体验到商机和市场的残酷。有人说这样太商业了,可是脆弱而敏感的设计师们,不就是在这样的两难环境下为着理想而前驱吗?

策划:吴婷婷、王冠贤、黄一杨

以下是吴婷婷写的文字:
第2届创意集市是在短暂的准备之后开幕的,一切都是那么出乎意料。包括天气,原以为广东地区一触即发的绵绵雨季不会这么容易停下来,没想到集市开始时蓝天就出现了。来的人很多,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交易、买卖、交易、买卖、一切都正常有序地进行着,从大家的脸上可以看出对商品的好奇。所有的设计师都是20岁左右的学生,生活中充满着各种想像,脑子里还装着奇怪的念头,正是因为这样勇敢地不断创新,勇敢地把自己的奇怪念头生产出来,成功就这样来了。
改造笔记本、凸目的小公仔、手绘的杯子、新版烟灰缸、针织的围巾、马赛克花瓶、紫菜包饭、奇形怪状的椅子......各种有趣的商品,在这一天里冲击着人们的视觉,传统在这里得到了新的理解。
似乎幕后和幕前一样地繁忙,收银台排起长队来好像家常便饭,工作人员不停地来回走动维护着现场次序。开幕前做的种种准备就是为了集市的服务更加周到,棚架、灯光、结帐单、送货单、宣传册、店面招牌、店铺产品说明,我们讲究细节,服务了店主服务了顾客,也让整个集市的运作显得更有层次感。
为了将来可以更好地延续创意的精神,继续举办创意集市。为此做了调研,考察这个年龄段的需求。我们不再等待别人给自己一个环境,我们也曾经这样过。现在发现,与其等待不如自己动手去创造。有人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创造了,那我们想那个大家所向往的“自由、创意”的氛围也就不远了!
我们坚信,自由而有创意的氛围是要靠大家努力去营造的。
“艺术改变生活,设计改变生活,创意无限改变生活。”

2006年12月17日星期日

三国演艺 Design of 3 Kingdoms




学生写的介绍文字:《三国演艺》展览由德国汉堡国际传媒艺术与新媒体学院 (DFI),英国白金汉郡查尔敦大学学院 (BCUC) 和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国际传媒设计学院三所学院共同参与的展览。本次展览由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国际传媒设计学院主办,国际传媒设计学院艺穗会协办。
展览作品由各所学院老师指导,学生制作。作品呈现方式以平面设计作品为主导,还包括影像作品与立体构成装置。作品在国际传媒设计学院展览馆陈列展出。

《三国演艺》汇集了来自三个国家的传媒艺术与新媒体学院的学生作品,不同文化背景的学生,他们怀着共同的理想,探讨与创造属于他们的艺术与设计世界。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历史,不同的气息,但一切都能通过视觉语言沟通。超越种种疆界,架起学习交流的桥梁。各异的历史埋藏着多元的文化,孕育着不同的艺术风格和文化品味,给艺术设计提供了无限的交流的空间。种种这些都彰显着时尚魅力,体现着对艺术的感悟与批判。打破国界的藩篱,让设计达成无限的交流与融合!

2006年12月12日星期二

深圳国际水墨双年展


我的参展作品:Unduplicatable Duplicate


朴宗夏(韩国)— Gen

究竟什么是复制?记得上次在东湖宾馆,吴山专在大堂的工艺品商店里买了个恶俗的水晶苹果 (应该是玻璃的)。他说:我回去签个名就能卖了。现代生活中我们拥有了无数复制品,并以此满足。在 Fight Club 里,Tyler Durden 自豪地述说他如何努力地收集“最具个性的”宜家家具:“这些杯子上还有瑕疵,可以证明它们是手工制造的”。
让我们回到过去。拓印是最早的复制方法,拓印的碑帖和石碑的关系,如同饼与制饼模具的关系,也如柏拉图所说,是所有事物同它们“原形”的关系。如果每张拓品由于手工作业,都与另一张不同,那拓印是否是真正意义上的
复制?更有趣的是:拓印的越多,它们的原形 - 石碑就会损坏地更厉害,这让我重新思考复制的概念。 数字的复制是否已经与以物质为形态的复制分离开来?一些数据从一种储存介质拷贝到另一种上时,复制品似乎是一种“完全复制”,但它真的是吗?它具备与原形相同的意义吗?当我们把数字的复制品打印或刻写出来时,我们又把物质的形态赋给了它,而用它作为原形在进行手工复制 (拓印) 时,他的意义究竟会怎样改变呢?

2006年12月9日星期六

青春版牡丹亭 Peony Pavilion




很难想象白先勇九岁时在美琪看“惊梦”时的心情。后来他这样回忆道:“当时我并不懂戏,可《游园》中那一段婉丽妩媚,一唱三叹的《皂罗袍》,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记忆中,以至于许多年后,只要一听到笙箫管笛响起就不禁怦然心动。”他借了牡丹亭来寻自己的梦,这个梦是前世还是今生?是高宅深院的童年生活,还是对深深依赖的母亲的怀恋?他的理想和他的生活并不在此时,并不在此地。
米兰-昆德拉笔下的雅米罗尔第一次作为一个诗人而诞生是在他的初恋失败之时。在一种对自己的嫌恶和耻辱之中他蓦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卑贱与渺小。他依靠写诗,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奇异世界,使他高出了现实的笨拙,得到了一个第二存在的可能性。异曲同工,这个奇异世界是灵虚幻境,亦是那座沁园。白先勇在昆剧中找到了自己的花园。一步一景,曲径通幽,一切细腻、妩媚、哀伤、婉柔,皆可在这座花园中找到她们的角落,化作一株柳,变作一块石,在牡丹亭畔、在芍药栏前。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

2006年11月28日星期二

Holger Matthies 作品展




老马又来了,一同到深圳的当然还有林家阳教授。这次关山月美术馆收藏了 Holger 的180多幅海报,几乎每幅都得过奖。这个开幕式也是深圳“创意十二月”活动的开始,头头脑脑到了不少。老马心里清楚得很,政府搭台,要他唱戏,而他也老练地唱的很地道,如奥斯卡颁奖礼般感谢的面面俱到。
中国人的大师崇拜情结是未受过儒家熏陶的西方人所无法领会的,而对他本人,这种被奉为大师的诱惑似乎也无法抵挡,他频繁地出入亚洲就是明证。正当年的设计师们,几乎人人在学生时代都把老马的作品烂熟于胸,林教授的那几本关于德国海报设计的书在资料贫乏的年代里成为经典。这种烙印无法抹去,而且随着中国艺术教育的师承模式继续延续下去。我看到很多稚嫩的脸孔,他们捧着画册排队等候,希望得到大师的签名,而这位大师正是他们的老师在海报设计课上反复提到的那个 Holger Matthies。
开幕式后有个“设计面对面”活动,由韩家英领头的深圳平面设计名人们同老马对话。话题自然又回到了那个设计为商业还是为艺术的问题。我始终认为老马在这个问题上采取回避的态度。在欧洲,长期而持续的文化演进使博物馆、美术馆、剧院和音乐厅形成一个圈子,他们共享资源,共享信息,共享受众,也共享价值观。老马的知识结构与重内含的创意一旦被这个圈子认同,他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但是他很难理解中国的设计师如何在商业圈中苦苦挣扎,在首长意志的压力下和请客吃饭的过程中耗费自己的时间。Maslow 的需求论可以解释这个问题,设计在中国首先要生存。那样的圈子在几个大城市也在慢慢形成,但可以预见的是,即使在形成以后,文化类的设计也很难避免垄断,自由还是在少数人手中。当然,那时的年轻人是否会陷入大师崇拜的怪圈中,还是个未知数。

2006年11月21日星期二

MISS 创刊号




九零年代初,港台开始流行一种称谓叫做“新新人类”,那时正是信息时代的开端,技术革命与全球化为当时的年轻人带来了新的理念,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和视觉习惯。而如今,这些“新新人类”逐渐步入主流,他们的理念似乎都不怎么新了。
现在“新新人类”的称号都没人再提了,而这样的人群却永远存在,他们正以理想为动力,以技术为武装,举着创意的大旗向前奔跑,New Concept Vision 的团队便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怀有的是一种传道者般的热情,将艺术与设计作为信仰,希望用他们的视觉语言打动更多的人。他们是新而勇敢的人。
大学时代,可能是人生唯一可以进行大胆实验的阶段。在这期《Miss》中,我们能看到许多实验,新奇而有趣,这才是大学学习的意义所在,找到边界,然后打破它。在这种碰壁与破壁的反复过程中,我们成长,我们重生。

—— 写在《Miss》创刊之际
(注:《Miss》是国际传媒设计学院的第一本在线杂志,主编是李汉华)

下载 MISS 创刊号 >>

2006年11月17日星期五

广州美术学院讲座 Lecture in Guangzhou Art Institute




吴慕清教授原以为我是搞当代艺术的,上次看到我在广州的展览,才知道我之前做的都是商业设计,便让我给她的学生讲讲这 business 的设计流程。学生们都很热情,CG协会的两位骨干跑前跑后地解决了设备问题。
讲完了,学生提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设计是要迎合大众还是要引导大众?还是向大家推荐了 Paul Fussel 的《格调》。译者很聪明地没有直译书名的原意——阶级。阶级决定了品味,决定了人的视觉习惯和消费行为。与欧美不同,我国的传媒业并未向私有资本和海外企业开放,这导致节目格调分层的困难。同样,社会阶级划分尚不明朗,不同受众被粗暴地相同对待。这是体制问题,也是社会问题。如果传媒市场可以全面开放,自由竞争,电视台当然会把大量功课做在受众分层上,大家各取所需,节目质量自然会拉开,设计师也会有更大的余地进行选择。
推荐这本书,不是让大家都变得势利,而是能以更锐利的眼光观察他的受众。

2006年11月13日星期一

香港 Young Design Talent Show






显然香港政府正在强化他对创意产业的支持。这种支持不是建立在口号标语上的,也不是靠一些所谓创意园区的房地产项目装点起来的。几大银行都给了支持;挑选出来的15家设计公司可以以零租金进驻至少一年;特首曾荫权出席 InnoCentre 的开幕典礼。整新后的香港创新中心显得精巧别致,与倒人胃口的港式媚俗装修形成鲜明对比。
“新一代设计尖子秀”由三个奖项的优秀作品展组成:British Council 的国际青年设计企业家大奖、香港青年设计才俊大奖和香港理工大学设计奖。特别让我感兴趣的是香港本地设计师的作品,其中有不少是很“港派”的,比如只有一人座的出租车。还有一位字体设计师创作了”痹痛体”,一种全新的中文字体,让人联想起广东因气候或劳累引起的关节疼痛。
香港人的确是敬业和专业的。从空间的设计到 Catalogue 的印刷,从会务的安排到展览版面的排版,一切都有条不紊。活动准时开始,准时结束,设备运行无误,服务周到有序。让似乎已经对展会上的混乱与慌张见怪不怪的我颇感惭愧。在回宾馆的路上,我看到很多下班的人眼中都带着疲惫,那也许可以被称做 professional depression - 敬业和专业的代价。

http://www.hkdesigncentre.org/YDTS/

2006年11月12日星期日

迷彩再創 Fashion Show




军装是政治表征最强烈的制服,而学生们对这种制服完全解构后的再创造让我兴奋。吴婷婷同她的团队一起,为学生创建了这个T台。Robert 同我一样兴高采烈,我们都给那组以四个历史年代为主题的设计打了最高分。从建院时我们就讨论过如何来教学生。创意是不可教不可学的,讲述或是引导,都是为了让学生获得自己对设计和艺术的interpretation。今晚,在这个年级的新生身上我们看到了最好的证明。

2006年9月8日星期五

IYDEY 2006 广州颁奖







颁奖典礼和 Party 在广州 exception 空间举行。British Council 的一干人马安排得很专业,很注意细节。非常可惜的是没有见到欧宁,他把家搬到北京去了。看到了谢勇公司的作品稀土音响,从创意到材质,到外形设计都很有创意。他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成稳而有理想,希望在香港能继续交流。
很佩服BC的专业精神,面试时用的是live streaming,现场有条不紊,专人盯得很紧。一个文化交流协会能够如此认真地办事,产生的便不仅仅是社会效益。

2006年8月20日星期日

再访蜀地,又见老马





Gerrit 真是有些老了,走了一天山路便喘的厉害。我说我们来就是走山路来的!他听了,惊奇之余带了点沮丧。的确,气温太高了,五十年来的大旱就这样让我们碰上了。一个外乡人,另一个更糟,是外国人。还好,我们又找到了老马。
老马还是那么平静,而且一眼就认出了我。在大山里,他一边烧着柴火,一边讲着他自己和家人的遭遇。听的人心酸,他却还是一脸平静,语气中偶尔露出一丝愤怒。大儿子被庸医治死,小儿子又被人诬陷,至今还在牢里。我们的承诺能让他的心真正获得平静吗?

2006年8月5日星期六

热气球首航 Hot-Air Ballon




这真是人生最悠闲的飞行,没有繁琐的安检,没有排队登机,一切如此放松。清晨的卡帕多其亚 (Cappadocia) 旷野有些寒冷,大家喝着热咖啡,好奇地看着机长 (球长?) 不紧不慢地给热气球加热,好像在摆弄他的心爱玩具。六个人跳进那个硕大的篮子里,象一堆花花绿绿的蔬菜。慢慢升空,地面的人开始变的渺小:这不是飞机,我们悠闲的,垂直的升空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太阳开始慢慢升起,一切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晕,渐渐变的清晰起来。那些为了躲避宗教迫害的苦行修士们如果还在的话,或许会从蜇居的洞穴中探出头来,望着这一个个球形的怪物掠过天空......

2006年7月31日星期一

出埃及记 Out of Egypt




离开埃及时似乎有些狼狈。出租车司机照例漫天要价,而我对这个国家当代国民的不满在这时终于爆发。“你们的祖先如此伟大,而你们却做了什么?”他当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一路嘴里嘟嘟囊囊地把我送到了机场。进去一阵好找,才知道我的航班在几公里外另一个候机厅登记:还是被司机摆了一道。精疲力竭地登上飞往伊斯坦布尔的飞机,感觉轻松了很多。
对这个古老国度的感情有些复杂,景仰中带着惋惜。先人的光辉笼罩着破败的国土,历史的沉重,宗教的复杂,文化的断裂,他国的侵占,这种种苦难使埃及千疮百孔。经济的虚弱让这个国家依赖于旅游,而这些伊斯兰信徒们面对异教徒祖先们留下的大量的偶像,并以此谋生时,他们的心情会平静吗?

2006年5月28日星期日

ICIA ’06 国际广告创新论坛






三天的煎熬结束,终于可以不住宾馆了。嘉宾似乎都很满意,庆功席间觥筹交错,又有赶剪出来的幕后花絮助兴,宾主尽欢。很欣慰的是到场听讲座的大都是年青广告人和设计师,很投入地听老大师马蒂斯教授的即兴发挥,积极地把鞋子脱下来,一跷一跷地跳上台来把鞋子堆成一堆:这是老马著名的创意训练之一。
于是众人散去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

http://icia.design-factory.cn

2006年3月13日星期一

伦敦 - Designer of the Year




伦敦设计博物馆 (Design Museum) 静静坐落在泰晤士河旁,远没有像 TATE Modern 那样张扬突兀地矗立在一片空地上。她是小而精致的。几乎没有永久的展厅,仿佛只有几把包豪斯的经典皮面座椅跟我上次来时一样。正好赶上Designer of Year展,非常精彩。最吸引我的还是Jamie Hewlett的虚拟乐队Gorilla。他的手稿线条肯定,优美而有节奏,看得我不想走。临走时发现一个细节:在楼梯过道上的设计人语录是一直在换的。选一条摘录:
There has to be an irony in both the design and the objects. I see around me a professional disease of taking everything too seriously. One of my secrets is to joke all the time.
-- Achille Castiglioni